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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中尉。丰富的语言。多彩的文学。先生，你会发现某些文化在他们的物质生活中，完全缺乏他们在词汇和语法上所迫切求取的能量和炫耀的欲望。我想你可以称我们这样的人为精神上的人。
《翻译》，弗瑞尔(Friel)，
爱尔兰通常被认为是文学之国，特别是提到剧作家和诗人，如布莱恩·弗里埃尔(BrianFriel)、詹姆斯·乔伊斯(JamesJoyce)、谢默斯·希尼(SeamusHeaney)和威廉·巴特勒·叶芝(WilamButlerYeats)。他们丰富的词汇和句法常常被归结为是动人的风景和匮乏的物质资源这两个因素结合的产物：这意味着当缺乏财富的支撑时，艺术的能量会更多地转向文学而非绘画、雕塑、建筑或景观设计。爱尔兰人继承了悠久的讲故事的传统，并已经成为世界上新兴社交网络使用率最高的用户群体。虽然Facebook的帖子、短信和推文通常不被认为是文学作品：文学通常被理解为一种极高的写作标准，它不仅是精巧的，而且能深刻地洞察我们的存在。学者们对它的要求可以借用塞缪尔·约翰逊(SamuelJohnson)的话来说就是“蕴含着想象力和优雅的语言”。
文本与文学作品之间的关系与“景观设计”(landscapearchitecture)是富有想象力和精巧的“经过设计的风景”这个概念之间的关系是相似的，这建立在西塞罗(Cicero)所认为的第二自然基础之上，第二自然是与第一自然(未经人类干预的原始荒野)相反的，具有功能性或本土化的景观，它直接导致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者，如雅各布·博纳菲多(JacoboBonafido)所强调的第三自然，即更加精致的、经过设计的、将“自然融入艺术”的空间和园林的出现。而杰弗里·杰利科的谈话暗示了第四自然，即通过绘画和建筑对景观进行再现和进一步完善(Jellicoe，)。文学可以说是一种经过设计的文字形式，这与景观设计是经过设计的环境或空间相似，而在这里设计是一种想象。虽然在美学的表现上不同，景观设计和文学比起普通的风景和文本来说都是一种更加精巧和富有想象力的形式。在这个意义上，景观设计和文学可以通过丰富的想象力结合起来。
广义的风景与景观设计师所设计的景观之间的差异，可以看成是文本与文学之间的关系。文学是景观设计，文本是风景。
文学作品以文字的形式存在，而并非所有的文字都是文学。景观也是如此。景观设计和文学都是学科，而景观和文本(或作品)，可以被认为是沟通的形式。在本章中某些地方，我将景观定义为“设计”的风景或者是景观设计师设计的作品，否则，我所指的景观是一个更广泛意义上的文本的概念，一个尚未经过设计的文本。
关于我们提出的问题“景观是文学吗?”，其答案涉及两个相互关联的假设：
1.景观启迪文学：景观(无论原始的、本土的、设计的)是在文学之上的一种媒介，可以塑造文学作品。
2.文学启迪景观：我们所写的东西影响着我们设计和建造的东西。文学是如何影响景观的，文学是否与建成环境有关?我们来看看动人的文字，以及文学作品塑造景观的例子。
3.作为文学的景观：安妮·惠斯顿·斯本等人提出的景观无论是经过设计还是尚未设计，都是一种可阅读的文本，通常具有多层意义。这个框架中的景观是一个句法结构。
4.作为景观的文学：在这里，我们将看看文学中所塑造和存在的景观，例如，只通过文本形式存在的“将就园”(Make-doGarden)。这个概念取决于设计者如何描述他们的作品，以及评论家对其的评论。
这四个分类有助于区分和理解风景、景观和文学之间复杂的关系，但它们并不足以回答“景观是文学吗?”这个问题。最后，也许最重要的是，我想分享对上述四个概念的一些思考，并提出一个不太书面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将以最适合景观设计师的方式作为指引，一路走下去。
景观启迪文学
让我先从一则詹姆斯·乔伊斯(JamesJoyce)和勒·柯布西耶(LeCorbusier)的轶事说起，他们都是各自领域中现代主义的先锋。艺术史学家卡罗拉·吉迪恩-韦尔克(CarolaGiedion-Welcker)，她的建筑师丈夫西格弗里德(Sigfried)是乔伊斯和柯布西耶的共同好友，她认为她这两位并不熟悉的朋友应该见见面。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发生在苏黎世乔伊斯的寓所中。勒·柯布西耶曾将乔伊斯的小说《尤利西斯》(Ulysses)描述为“生命的伟大发现之一”。然而他们之间的对话却集中在乔伊斯的新宠物长尾小鹦鹉皮埃尔和皮皮身上。后来当吉迪恩对他们之间对话的平常性表示失望时，柯布西耶却回答说“他谈到鸟儿时，是让人钦佩的”来表达他对乔伊斯“谈论鸟类”时候的喜悦(Ellmann，：)。当代两位伟大的现代主义者无法或者不愿意找到一个共同的框架，或者直接介人彼此的工作。文学和建筑显得不可调和，长尾小鹦鹉是他们的共同语言。
也许柯布西耶和乔伊斯应该谈论风景，因为他们明显都非常喜爱景观。作者兼策展人让·路易-科恩(JeanLoui-Cohen)在《柯布西耶：现代景观图集》(LeCorbusier：AnAtlasofModernLandscapes)一书和纽约的当代艺术博物馆的展览中提出了其观点：柯布西耶“在整个职业生涯中观察并构想着景观”，例如他所绘制的蒙得维的亚和里约热内卢等城市风景(图1.1)。勒·柯布西耶的作品很明显地受到景观的影响并对景观作出了回应。
乔伊斯的作品也非常注重景观，但与勒·柯布西耶的方式截然不同。乔伊斯描述的是我们认为极其平凡的城市景观。乔伊斯的文学，不仅仅只是简单地描述了年都柏林的城市景观，最终他特别创造了一个替代现实(虚拟现实)的构造。这就解释了为何每年6月16日举行“布鲁姆日”庆祝活动时都柏林市中心都会被研究乔伊斯的学者、爱好者和游客所占领，他们在《尤利西斯》所设定的故事开始的那天，在城市中追踪着主人公斯蒂芬·迪达勒斯(StephenDedalus)和利奥波德·布鲁姆(LeopoldBloom)的路线。如果你迷路了，或者想要在另一个日子沿着这条路线穿行，这条路线就刻在城市中心从前夜间电报局到国家博物馆路面上的十四个铜牌(由饮料制作商赞助)上。这是一个文学作品在书本之外呈现其生命的经典案例。事实上《尤利西斯》是为了大声朗读而写的，试着读以下的句子：
Stephen闭上眼睛听他的靴子踩碎海草和贝壳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詹姆斯·乔伊斯，“变形”，《尤利西斯》
迪可兰·凯柏(DelanKiberd)写道，发出这一系列辅音所需的肌力故意让我们放慢脚步，就像在铺满贝壳的海滩上散步()。词语既有时间性又有空间性。
乔伊斯已经成为都柏林的代名词，尽管他并非住在那里。乔伊斯对这座城市的描述非常精确，以至于他常感觉自己像一个了解这座城市的人的朋友或邻居。事实上，《尤利西斯》的许多细节都来自一份年6月16日的《晚间电讯报》，这强化了书面文字与实际空间之间的联系。这些通过新闻和丰富的图片描述的都柏林的各种日常事件，成为文学作品的框架。而《尤利西斯》在城市实际空间之上，引发了新的表演。
一个被认为是乔伊斯自己的评价这样说，如果都柏林“突然从地球上消失了，它可以从我的书中重建。”无论乔伊斯是否真的说过这句话，他确实是可以这样说，因为他在写作中用令人难以置信的细节描述了那些平凡的城市景观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VladimirNabokov)可以直接根据《尤利西斯》画出都柏林的地图，这说明文本中蕴含了丰富的图像和描述。纳博科夫构建的城市地图除了《尤利西斯》没有用到其他任何参考文献(图1.2)。
有许多文学作品受到了特定景观的影响并与之紧密相关，无论是城市景观还是农村景观，经过设计的还是未经设计的，真实的还是想象的。不仅是乔伊斯和都柏林，还有狄更斯和维多利亚时代的伦敦、华兹华斯和湖区、梭罗和马萨诸塞州农村以及马克·吐温和密西西比河。当代作家泰茹·科尔(TejuCole)，在其《开放城市》一书中描述了在曼哈顿看似漫无目的的行走，科尔称之为“城市同化”(urbanating)(Cole，)。事实上，作者往往在行走中受到触觉的启发，就好像在行走过程中感官被以不同的方式激发了一样。伊恩·辛克莱尔(IainSinclair)的《伦敦轨道》(LondonOrbital)是对英国伦敦M25高速公路，辛克莱尔称之为“无处可去的道路”的一次文学探索，出人意料的是启迪更多的来自步行而非驾驶的过程(Sinclair，)。一个更有趣的问题可能是“是否有作家不会受到风景的影响?”文学界的朋友肯定地告诉我，有一些作家在很大程度上并不受景观的影响，但不是很多。事实上，环境往往是所有文学或电影的主角之一，它们既确立了文化的框架，又建立了叙事的可能性。
文学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世界，了解我们生活、工作和访问过的景观，甚至我们永远不会去观看的景观。文学揭示了景观的各个方面，并向我们介绍它们。文学受到特定景观的影响，而经过创作后的文学又成为景观保护或展示的媒介，我们在这样一个循环中周而复始。以华兹华斯和环境保护主义为例，英格兰湖区的文学景观已经成为朝圣之所，它的吸引力来自与之有关的文献。
虽然这个弱小的生命尚在
襁褓之中，但显然已与生机盎然的
宇宙结下了患难与共的友情，(
因为情感给予他力量，随着
感知功能的成熟，使他的心灵
具有创造力，犹如那伟大灵智的
代理；它与感知的世界相互
协同，不只是感受，也是创造
——威廉·华兹华斯，《序曲》，第二卷
雷蒙德·威廉姆斯(RaymondWiims)认为这首诗体现了两个本质的原则。其一是有序，其二是自然是创造的源泉(Wiliams，：)。尽管如此，文学既是景观的产物，也是未来将要发生的事件，这一观点至关重要，文学并不是被动的。
比较文学的教授克伦·索恩伯尔(KarenThornber)写过许多关于东亚文学特别是与生态都市主义相关的文章，他认为文学具有诗意的效果，还具有改变集体意识以及对建筑环境态度的能力。索恩伯尔写道：
起草促进生态都市主义的政策，并不是去谈论它们的实施，而是需要意识的改变(即观念、理解和期望的改变)。东亚文学有可能在这一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
——索恩伯尔，：-
从这个意义上说，索恩伯尔宣称文学具有更大的社会权力和责任感，可以像官方政策一样改变公众意识。在参与生态可持续城市和未来发展的讨论时，索恩伯尔引用了筒井康隆(TsutsuiYasutaka)的短篇小说《站立的女人》(Tatazumuhito)中的一段话，讽刺了为了“绿色”城市而做的表面化的努力。
我走到主干道上，那里有太多过往的汽车却很少有行人。人行道上种植了约30一40厘米高的猫树。有时候我看到刚刚种植的猫柱，还没有成为猫树……也许，最好把狗变成狗柱。在没有食物时，它们就会变得狠并伤害人们。但为什么他们却不得不把猫变成猫柱?是流浪猫的数量过多了吗?是试图改善食物状况吗?或者他们这样做是为了绿化城市?
——筒井康隆，：-；凯伦·索恩伯尔译英文，
“选择不读书就像是关闭了天堂敞开的大门”，这句话经常被认为是马克·吐温说的一个重要比喻。在这里，阅读想象可以将读者带到天堂。天堂是一个地方。无论天堂是风景还是景观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文学将你带到那里，正如我们通过乔伊斯、华兹华斯和筒井康隆的例子看到的那样，文字将你带回现实，并塑造着现实。
文学启迪景观
莎士比亚说：“整个世界是一个舞台，所有的男男女女不过是演员。”(杰奎斯在《皆大欢喜》，第二幕，第七场)。和景观一样，戏剧性的文本(剧本)是为了表演而设计的。戏剧是被表现了的文字，与米歇尔·德塞都(MicheldeCerteau)关于“空间是被实践了的场所”这一概念没有什么不同。德塞都解释道，街道被步行者使用才能转化为空间，就像“阅读的行为如同特定地点的实践所产生的空间，这个空间就是书面的语言，由一系列符号所构成的。”(deCerteau，：)。特里·伊格尔顿(TerryEagleton)也许是英国最重要的文学评论家，他告诉我们，戏剧文本不仅仅是文本本身：“戏剧性的作品不‘表达’、‘反映’或‘再现’它所基于的戏剧性的文本；它‘制造’文本，将其转化为一个独特且不可简化的实体”(Eagleton，：)。这与文化地理学家丹尼斯·科斯格罗夫(DenisCosgrove)将景观描述为一种理解之后的产物是相似的：“景观是经过人类主观体验之后所呈现的外部世界，并非一个区域或一定范围内景观的直接表象。”“景观不仅是我们看到的世界，它是一种由这个世界组成的复合物”(Cosgrove，：13)。
剧作家安·杰利科(AnnJellicoe)认为戏剧不仅仅是文学，“将戏剧作为一种文学来阅读是一回事，戏剧的体验则是另一回事”(Jellcoe，：11)。杰利科是伟大的景观设计师杰弗里(Geoffrey)爵士的侄女，她还认为，剧本是为了“引导观众的想象力，然后把它带到某个地方”(Jellicoe，：11)。戏剧和风景都需要人类的活动才能被“产生”或“理解”，否则它们就像文本和空间一样未被激活。人类的活动激活了设计的文字或空间，并通过“捕捉想象力并将其带到某个地方”才能产生戏剧或景观。
布莱恩·弗里尔，最著名的爱尔兰剧作家之一，在其年创作的一部关于语言和景观的剧本“翻译”中集中叙述爱尔兰乡村景观命名和重新命名的问题。这部戏的背景设定在19世纪50年代爱尔兰北部多尼戈尔的山地景观中，让人印象深刻而忧郁。这是大饥荒发生后的十年，在此期间，爱尔兰人口因饥饿和移民减少了一半。多尼戈尔也是爱尔兰最后一个屈服于英国统治的地区之一：周边的地形和海洋保护了该地区免受人侵。
在这部剧中，英国军械测量局正在绘制这里的乡村景观。这些景观文件表面上是出于信息目的，但实际上是对其进行控制的一种方式。在制图的过程中，许多诗歌般的地名被英国化。这些之前一直以盖尔语言命名，能够充分唤起和描述景观的地名被翻译或者音译，甚至在某些情况下被错译，失去了其中所蕴藏的含义。
欧文所接受的英国工兵们对景观的新命名加速了语言的转变。在这部戏剧创作年后，英语已取代盖尔语作为该地区的日常语言。但与此同时，一些地名仍然被顽固地保留下来，只以盖尔语的形式存在：包括SlabhSnaght(雪山)和CnocnaColleDara(橡树木山)。对于不了解盖尔语的人来说，盖尔语的地名通常难以发音，并且不常使用。
这个剧本在唤起历史背景的同时，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即文学是如何影响我们看待和使用景观的。休告诉我们：
休：是的，这是一种丰富的语言，中尉，充满了幻想、希望和自我感知，这是一个充满明天的华丽句法。这是我们对泥房和傍晚时分饮食的回应，是我们唯一的回答的方式……无可避免。
——弗里尔，
如何产生或想象“充满明天的华丽语法”?景观和文学如何一起工作?如何通过写作来塑造或“架构”风景?
爱尔兰北部地区的一个社区团体赞助了一项公共艺术项目，旨在尝试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即景观如何启迪文学，文学又如何启迪景观?项目拟以剧本《翻译》为基础，着手将弗里尔剧本中的内容放到故事发生的背景多尼戈尔乡村景观中。为此，除了戏剧场景之外，还在能让人产生戏剧联想的风景中设置了个标志。这个将戏剧植入景观的项目，恰逢该戏剧创作周年纪念，这对于多尼戈尔来说相当于另一种布鲁姆日，并且这种将文学与景观并置的方式，也是将风景与时间并置。角色会通过不同颜色显示在标志中，所以人们可以根据标示的顺序展开戏剧的表演。
这个项目是由作者与弗里尔共同讨论发起的，但是由于当时多尼加郡议会发展计划，禁止在开放景观中放置广告牌，最终并没有得以实施。该地区的首席执行官说“你需要证明它们不是广告”。在与弗里尔讨论如何回应时，弗里尔认为标志(如文字)可以表达某种东西，但是这些标志并不表达任何东西。换句话说，标志通常具有信息价值，但这些展示板所具有的是情感价值。不幸的是，这种说法不足以说服规划人员相信他们不是广告招牌，最终这个项目并没"有建成。图1.3-图1.4展示了剧本《翻译》提案的效果：3个场景和个标志。
弗里尔的另一部剧作《温柔岛》中的人物马努斯告诉我们“先生，这里的每块石头都有一个名字、还有一个故事。”(Fil，)。在这句台词中弗里尔强调了这样一个事实，即景观具有超越其物理特征的多种含义。“名称影响着我们看待和理解土地的方式，文学也是如此。景观和文学不是相互排斥的。弗里尔提醒我们：
请记住，文字是信号、是筹码。它们并非不朽。这可能发生，尤其是用一张你可以理解的图像。文明将被禁钮在语言的形式中，而这种形式却不再与事实的景观相匹配。
——休，《翻译》，弗瑞尔，
文本也可能以其他方式塑造风景。英国景观设计师、伦敦景观学院以及国际风景园林师联合会创始成员杰弗里·杰利科(GeoffeyJllcoe)就是一位寓言的倡导者。杰利科认为自己并非一个伟大的艺术家：他说他需要从艺术中获得灵感，并在潜意识的层面将设计与艺术融为一体。他深受卡尔·荣格著作的影响、相信即使没有向任何人表达过其想法，潜意识也会意识到这里蕴藏着强大的力量、虽然他们可能不一定能够确切地明白那是什么(Jllicoe，：)。
年、杰弗里·杰利科接受委托在伦敦外郊区距离希思罗机场不远的兰尼米德设计约翰·肯尼迪纪念园。这座纪念园是肯尼迪总统遇刺后英国人民捐赠给美国的。纪念园地势稍高的地方可以俯瞰泰晤士河畔的草地、那里有着悠久的历史，年国王曾在那里签署了大宪章、而该文件确立了之后宪法的框架。景观设计师协会认为这个地方非常适合建设肯尼迪纪念园。中本杰利科设计了这座纪念园——一座以17世纪班杨(Bunyan)的作品《天路历程》(PilgrimsProgress)为基础设计的典型的“英国”风景花园。按照杰利科的说法，《天路历程》就是一部关于“生命、死亡和精神”的寓言(Jellicoe，：22)，班杨“故事的展开过程十分合理，并巧妙地避开了多愁善感的陷阱，揭示了隐喻的内涵”。作为一名现代主义者，杰利科对多愁善感和陈腐极其谨慎，他在工作中极力避免这种状况发生。
杰利科认为景观应该成为纪念碑本身，而不是公园中的物体或元素。游客在不断行进的过程中体验。这里并没有正式的道路通向纪念碑，游客们沿着地势较低的草坡到达花园人口。通过一个“窄门”进人纪念园，与导致破坏的宽阔的门相反，这个狭窄的小门象征着天路历程的人口，通过它便可以获得救赎。人们沿着花岗岩鹅卵石铺成的非正式登山道爬上山坡。根据杰利科的说法，每一个手工铺砌的石子都有自己的“个性”，它们就像参加足球比赛的人群一样排列着。这条小路并没有清晰的边缘，旨在象征“人生旅程”中朝圣者的人群。蜿蜒的鹅卵石小路沿着山坡向上穿过树林，到达放置纪念碑的林间空地、白色的石头上刻着约翰·肯尼迪总统的题词，与周围环境形成鲜明对比，就像一个巨大的本·尼克尔森的雕塑(BenNicholson)。它周围衬有秋色叶绯红的美国橡木，因为它秋季的色彩让人联想到新英格兰的风景。纪念碑是整个纪念园三部分中的第二部分。最后一部分是纪念碑右侧的“雅各布的阶梯”，它将游客引到两把座椅的前面，其中一把椅子较另一把略大，仿照亨利·摩尔的国王和王后铜像制作，象征着肯尼迪总统及其夫人。坐在椅子上可以俯视下方的草坪、那里是宪章签署的地方(天空中还可以看到飞往希思罗机场的飞机)。图1.5-图1.11展示了“朝圣者”从“窄门”经过鹅卵石路向上行至林地中的纪念碑，从那里可以鸟瞰拉尼米德和来世。
虽然杰利科所阐述的纪念园设计具有很强的隐喻性，但我们同时应该认识到他对于形态布局的考量也十分重视。在形式上，纪念园采用精确的几何形，与其所处的自然景观形成鲜对比。杰利科写道，这种布局的灵感主要来源于两幅画：乔瓦尼·贝利尼(GiovanniBelni，一年)的《灵魂进步寓言》和乔尔乔内·卡斯坦弗兰科(GiorgioneCastelanco，一年)的《暴风雨》。杰利科说他对贝利尼的自然景观与精确几何之间的关系，以及乔尔乔内将注意力引向景观“构图的二重性”非常感兴趣(Jellcoe，：33)。杰利科后来写道：“这个和平的景象本身就具有纪念性，其中所包含的内容是一种对目的的陈述，一种被设计的二重性所强调的无形观念，就像《暴风雨》那幅画一样。”(Jellicoe，：88)
年，杰利科在皮卡迪利的皇家艺术学院举办肯尼迪纪念讲座时，使用了两套幻灯片。一套彩色幻灯片展示了访客的体验；一套黑白幻灯片反映了他所谓的可见世界下的灰色世界(Jellicoe，：28)。通过出版专业书籍和举办讲座，杰利科让设计师们有机会体验他所说的神秘的灰色世界，一个潜意识的世界，但是在没有互联网之前，他仍然对公众保持着这个秘密，他相信这种隐喻的表现方式存在于潜意识层面会更好。
杰利科的肯尼迪纪念园就像一种催化剂，促使他研究卡尔·荣格的著作，并有意识地在其作品中考虑潜意识的应用。他引用荣格的话，意识和潜意识是相互独立的，当它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可以创造出伟大的作品。有趣的是，肯尼迪纪念园的第一幅草图是他在日本时绘制的(Jellicoe，：27)。他将纪念园的隐喻与禅宗佛教园林的隐喻联系在一起，在这一隐喻中花园代表着迈向永恒过程中的一步(Jellicoe，：17)。
杰利科的隐喻风格并非没有先例，这毫无疑问与他一年间参观意大利文艺复兴园林的旅程有着密切的联系，那时他还是英国伦敦建筑联盟的学生。他与J·C·谢泼德(J.C.Shepherd)花费了一年时间在意大利参观文艺复兴时期的园林，谢泼德绘制了经过精心细致测量后的园林图纸，杰利科则在花园中散步，并用文字描述它们。身体、心灵和花园之间的这种触觉相互作用，改变了杰利科的生活和事业，使他感受到了景观的魅力。他意识到应该把自己的职业生涯放在新景观的设计上，而非建筑设计上。他简短但精辟的文字是景观设计师描绘景观的最佳范例。
作为文学的景观
在罗马穿行的日子里，当我穿过纳沃纳广场和法庭，走向拉特拉诺的圣乔瓦尼广场的时候，我和一位学习神学的朋友交谈。谈论完他所做的研究后，我试图解释景观设计师是什么。我的朋友的想法并不少见，他认为景观设计师的主要目的是将植物放置在花园中，我试图向他解释，景观设计师也设计花园以及更大尺度的景观，而且我们也塑造城市的空间。我在意大利参观了文艺复兴时期的花园，包括埃斯特庄园、兰特庄园、法尔奈斯庄园、皮亚庄园，这些经历让我认识到景观设计师所做的并非只是设计花园。我开始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