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治白癜风医院哪家好 https://jbk.39.net/yiyuanfengcai/hj_bjzkbdfyy/文/董治年(深圳技术大学创意设计学院)
摘要:人居环境作为人类的聚居生活的地方是人类在大自然中赖以生存活动的基地,是人类利用自然、改造自然的主要场所。在万物有灵的朴素哲学认知基础上,中国古人将自然的生机与人内在的生命力统一起来,悟解出自然生生不息的生命之美。时间和空间,是一个世界的构成首先必须满足的两个条件,如果这两者之间任意一个不存在,那么这个世界就无意义。因此,任何事物都处于一定的时空之中。我们在读中国古代的山水诗、看山水画、游山水园林时,总觉得那里头有活的生命。每一条小河,每一座山峰,每一片云,每一株树,都表现着灵性,显露着生命。探讨人、自然环境及与之共生的人造构筑物物中存在着的各种“生”的因素以及各种属于生命体间和谐共生的关系,中国山水诗、山水画、山水园林折射出的正是人对自然的依存和人与自然的生态审美关联和统一,就是中国古人理想的环境艺术设计典范和共生景观可持续设计模型。
关键词:人居环境;可持续;共生景观;模式
一、山水文化与中国传统理想的风水模式
山水,在古代作为自然的代称,具有自然的总体特征,代表着天地万物的根本品性。元人汤璧说:山水之为物,察造化之秀,阴阳晦冥,晴雨寒暑,朝昏昼夜,随形改步,有无穷之趣。“人化”的山水把自然看作一个巨大的生长的有机整体,是基于自然与人之间的类比之上的。吴良镛先生将人居环境作为人类的聚居生活的地方是人类在大自然中赖以生存活动的基地,(图1)是人类利用自然、改造自然的主要场所。因此,我们可以将原始的天然景观(wildnature)即广义指具有无穷多样性的一切存在物的“第一自然”以外被人类活动改变了的自然界,认为是“第二自然”,或确切的说是“人化的自然”。公元前六世纪,毕达哥拉斯派哲学家阿尔克莽(Alcmaen)就认为,人是一个小宇宙,是大宇宙的缩影,人体是世界构造的反映,人的灵魂是数的和谐。这一对于“人化自然”的有机整体论解释,是与中国早期哲学思想中的“天人合一”思想是殊途同归的。中国古人将这种对以山水为代表的天然景观的审美认识,通过移情、联想、类比,扩展到更加丰富、遥远的深层次意境中,为它们注入人化的生命情感,从而发展为具有中国传统理想的风水模式与山水文化。
图1人居环境是人类在大自然中赖以生存活动的基地《楚辞·九歌》中就曾经将太阳、星辰、云气、黄河、山岳、湘水等原始自然景物人化为祭祀的东皇太一、云中君、东君、河伯、山鬼、湘君、湘夫人等神灵。这种对山川日月赋予生命的文化传统,将中国古人在自然中产生的精神共鸣,上升到了对自然生机活力的生动再现的艺术高度。这种“人化”的山水,并不简单的模仿与抄袭自然景物的外在形态,而是从自然万物中获取创作的灵感,取法自然美的外在形式与内在活力规律,从而创造并超脱出一种更为抽象、宏大的自然美感来。(图2)图2篆体“山”“水”中国古代的风水作为对自然规律理性的思考、抽象、再现的结果,早已不仅仅是一门术数,还成为一门具有独特审美情趣的艺术。在希腊语中,艺术有两层涵义:(1)美的作品;(2)创造、技巧、技艺。“艺”在古汉语中本义为植,为治(《广雅·释话》),也具有技巧和美的涵义。因此,只有在“技巧”上人类通过实践活动认识、掌握自然规律,使自然物成为“人化的自然”后,人们才会感知到自然“美”的存在。如果我们根据巴尔托罗莫·迪亚吉奥(BartolomeoTaegio)将艺术与自然结合起来,即创造出“第三自然”这个概念,那在中国古代社会,这种“人化”经由“风水”这一朴素、实用并典籍化的中国古代环境营建思想参与环境改造实践后,一方面通过改造自然,人们从中体会到自身的才能与智慧从而产生愉悦的美感;另一方面,通过对自然特征及其规律的熟悉及认知,从而通过联想产生对自然象征性的美感。风水对山水情态、气质、品德之美的品味,不仅自然山水内在美的发掘,还将自然山水的生命之美与品德之美熔为一体,从而达到了王勃在《滕王阁序》中所描述的“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中国传统理想风水模式,即风水审美和艺术追求的最高境界,并在天、地、风、水、光、山、物七个方面和谐统一的前提下进行“共生——景观”的环境设计营建与艺术创作,从而达到“时”、“空”通感互融的“天之美”、“地之美”、“山之美”、“水之美”、“风之美”、“光之美”、和“物之美”的高度和谐与自然融合。这一体现中国山水文化的以山水为表现对象的文化现象的重要形态,进而创造出中国“山水诗”“山水画”、“山水园林”中入诗入画的最高精神境界——共生景观。二、山水诗——精神性的共生景观诗作为文学体裁的一种,起源于某些普遍的心理需要,通过有节奏和韵律的语言反映生活,抒发情感。山水诗,顾名思义,则是描摹山容水态的诗歌。作为艺术化的自然的一种表达形式,山水诗的出现,不仅使山水成为独立的审美对象,也为中国传统共生景观的再现增加了一种题材。这种标志着人与自然沟通与和谐的新的自然审美观念和审美趣味的产生,最终使得“法自然而为化”(阮籍)的主张得以在中国传统共生景观的构建中得以实现。山水诗,由谢灵运开创,脱胎于玄言诗。自魏晋南北朝时期兴起以后,到了唐代进入了成熟期,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从各个方面发掘和体现了中国文人独特的山水审美观与“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山水诗以洗练的文字精辟地概括原始自然山水最富表现的情态的同时,更提出了中国传统理想的风水模式,我们可以在历代山水田园诗中信手拈来:“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过故人庄》孟浩然);“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饮酒》陶渊明)“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游山西村》陆游);“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阔送青来”(《书湖阳先生壁》王安石);“山水含清晖,清晖能娱人”(谢灵运《石壁精舍还湖中作》)。这些都无不体现了按照古人择居的理想风水模式影响下的山水诗观,相较于山水画、山水园林,它对自然山水生命意义的哲学思考更加深邃和抽象,最终成为成为山水画、山水园林共同观照的美学思想基础。
“自然”指宇宙自然规律,岿然不动的山和变动不拘的水,“知者乐水,仁者乐山”,则最充分、最完美地体现了这种规律。自然万物的共生共存,也就成了山水诗师法的对象,成了精神力量不竭的泉源。宋代欧阳修在《六一诗话》曾有这样的记载:国朝浮图,以诗名于世者九人,故时有集号《九僧诗》,今不复传矣……当时,有进士许洞者。善为词章,俊逸之士也。因会诸诗僧分题,出一纸,约曰:“不得犯一字。”其字乃山、水、风、云、竹、石、花、草、雪、霜、星、月、禽、鸟之类,于是诸僧皆搁笔。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山水诗的诗料无不出自诗人生活的环境——自然界的事物,如其中所举的山、水、风、云、竹、石、花、草、雪、霜、星、月、禽、鸟之类。许慎说:“古者泡辙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取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于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垂宪象。”中国古人这种直接取诸自然山水的或象形,或指事的汉字造字方法,对山水诗的语言再现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如山川日月、四季寒暑、风花雪月、云雾霞蔚等字符能使人感受环境事物的形象,而潺潺、叮咚等字体又使人亲切地感受到自然山水的声响效果,“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柳宗元《江雪》);“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常建《题破山寺后禅院》)“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曹操《观沧海》);“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白居易《忆江南》)“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王维《鹿柴》)”等等,便让读者直接感受到形、声、光、色的全方位立体山水景观形象。山水诗中讲究“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即强调不仅要仅仅借鉴山水外形之美,更要知晓山水形美的内在之理。诗人王维隐居辋川别墅,寄情于山水林园之中潜心描摹自然之美,他在辋川别墅设置了二如孟城坳、华子冈、文杏馆、斤竹岭、鹿柴、木兰柴、柳浪、金屑泉、白石滩、宫槐陌、临湖亭、竹里馆、辛夷坞、漆园、椒园等数十个景点。(图)
图郭忠恕摹王维辋川图手卷清浅白石滩,绿蒲尚堪把。家住水东西,流纱明月下。(白石滩)
独坐幽笙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
文杏裁为梁,香茅结为宇。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文杏馆)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鹿柴)
这些诗中呈现出来的完全是一种经过人化自然或者说是诗化意境后的精神性共生景观,这种远离尘嚣的寂静境界的人与自然的融洽关系,是人与万物共生的超脱和喜悦。
三、山水画——图像化的共生景观
山水绘画,是中国古代特有的以山水为表现对象的又一重要审美创造领域,可以说是一部诗意的图像史。作为以描写山川自然景色为主体的绘画形式,中国山水画体现了中国文人情思中最为厚重的沉淀,以山为德、以水为性的内在善德人格与修为意识,使得山水画演绎为咫尺天涯的宇宙天地。山水画不同于西方风景画的非几何透视运用(散点透视)恰恰使得由于受地理条件的限制而无法遍览华夏大地的山水胜迹,古人山水画作为一种图像化的再现自然共生景观的“卧游”之具,便可作为纸上的观瞻。因此,这间接得到的图像化印象,与亲身所历、亲目所见相比,却更为抽象与精粹。形成于魏晋六朝的山水画正处于老庄思想兴盛、玄学产生及佛学发展的“儒、道、释”大融合的新局面,宗白华先生认为这是一个“精神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我们现在能见到最早的山水画是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图4),
图4展子虔《游春图》
可以看出最初描绘的山川风光等自然风貌都是是作为人物画的补景而存在的,直至宗炳的《画山水序》中第一次提出了“含道映物,澄怀味像”这一蕴含着丰富的生态美学思想的艺术哲学命题,将山水自然具有自我灵气即自然之“道”的概念引入了绘画艺术领域,表现了他对宇宙万物、人与自然的关系的领悟。唐代吴道子及李思训、李昭道父子的“山水之变”,本质上是在追求山水精神,即对“第一自然”进行描摹的的同时,更着力表现人作为山水美学的欣赏主体而注入的山水画的意境。王维以诗入画,又以画写诗,作画时能“澄怀观道”,在他的山水画体现的空寂之感,常常与花落、夜静、山空、鸟鸣等诗化的意向浑然一体,从动静交融中蕴化着山水间的无限生机,这种“物我交融”观使得富有灵性的山水被视为可与人交流心智、袒露性情的亲密对象,人在自然山水中也感觉到自身人格的被认同和被重塑,这也正是中国山水画艺术的最高精神,即“人与对象之间互相感应、相互亲近的精神”。中国山水画发展到五代、两宋时达到了山水艺术的鼎盛期。山水画的表现开始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