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ia’snextfailedstate
亚洲下一个失败国家
来自TheEconomist,正文共字
发布于年4月17日刊,无署名
译:yyz
***为了迎接民选政府的到来,执掌缅甸的军方大人物需要为这个国家起草一部宪法。按照将军们的设想,这部宪法将构筑起一个“‘在管制下成长’的民主”;尽管,将军们自己的威权不会遭掣肘分毫。他们曾说,不受约束的政治竞争必然带来混乱和停滞,而军队便是守护秩序与繁荣的基石。于是,2月1号,将军们出手接管了整个国家;可从此之后,混乱却成了缅甸土地上唯一疯长着的事物。这是多么的讽刺。旷日的抗议是对政变的拒不合作;但自军队向和平市民开了第一枪以来,抵抗的规模就渐渐变得不如以往。士兵在动乱地区扫荡过境,肆意施暴。有人说,他们枪下的死者尸首都被标上了每具12万缅币的赎回价码。市民放火把同军队有关联的店铺烧了个空。一场总罢工紧接着让商业陷入了瘫痪。公共服务已经难以为继。此时,盘踞边境的武装组织渔翁得利,借机向哨所和武器库发动攻势;这二十余些边叛武装已同缅军缠斗了数十载。作为反击,国防军在他们头上投下了炸弹,逃难的流民则不得不涌向毗邻的国境线。简言之,缅甸正在变成一个失败国家。在中印两大亚洲巨人之间,一个比法国面积还要大的权力真空正在膨胀,而填补这片真空的将是暴力和灾荒。诚然,缅甸尚未成为第二个阿富汗,但它正在同样的道路上狂飙。对全世界来说,这是一个赫然的警醒;重建一个国家会是如此地艰难。与此同时,缅甸的崩塌不只是五千四百万缅甸人的苦难;半个亚洲都会感到这场灾祸的震波。在缅甸,海洛因从游击队的控制地区源源流出;这些飞地是世界上最大的甲基苯丙胺供应源。毒品之外,缅甸还出口苦难。泰国边境上的九个难民营都住满了逃难的缅民,他们全是国防军与少民武装间纠葛的受害者。17年,缅军领导的大屠杀把七十多万罗兴亚人逼进了孟加拉国。最近,疾病成了新的出口品。上个月,三名缅甸游客在中国境内确诊新冠,迫使边城瑞丽紧急封锁了通关口岸。在向好之前,局势只会变得更糟。国防军似乎打定了武力屈服示威的主意。抗议者被警告到,子弹会向他们的头部和背部射出;这正如事实所验。记录在册的死亡人数超过了七百。4月9日,在巴戈省城,仅一天之内就有八十多人倒在了枪口之下。抗议者抓起手边能找到的任何武器发起反击,其中一些人更投向了边境武装接受军事训练。在武器泛滥的缅甸,这一切都指向了更多的杀戮。设法逃脱了逮捕的前民选议员正在讨论筹组“联邦军队”的可能性。少民武装将组成军队骨干,他们中最大的一支能召集起两万名士兵,还装备有防空导弹、火炮和装甲运兵车。但现实情况是,就算一致行动,叛军也不具备推翻军队和扭转政变的火力;不过几十年下来,国防军拿他们同样束手无策。自年以来,KNLA和政府军间的战火从未停歇;这场全球耗时最长的内战仍在延续。在终局阶段,军方可能会设法以缅族聚居的中部地区为依托来重树威权;但届时,摆在他们面前的无疑将是国家机器破碎一摊的局面。税务人员、教师和医生纷纷弃岗罢工;开张的银行几乎必遭挤兑;海外捐助冻结,外企投资断流。在政变前,世界银行对缅甸21年经济曾做出了近6%的增长预测;这个数字现在变成了-10%。部分意见则认为经济收缩的幅度将企及20%。周边国家纷纷提高警觉。中国既想将新冠病毒拒之门外,也希望保护诸如孟加拉湾油气管道的在缅战略投资。印度一直疲于应对战乱难民潮,在接收问题上摇摆不定。在秉持“不干涉”的东盟内部,部分成员国建议召开特别峰会(译注:4月24日,东盟于雅加达举行紧急峰会,九个成员国领导人呼吁立即中止暴力行为,并称已与军方首脑达成意向计划)。俄罗斯无疑察觉到了一个向西方施压的机会;借道国防部副部长福明访缅,莫斯科向将军们送出了来自远方的支持。美、英两国已经对缅军高级将领及实控公司采取了定向制裁。尽管喜闻乐见,但这类制裁并不具备任何决定性的影响。在上一段军政府时期,西方施压只起到了微乎其微的作用。唯一能从外部影响将军们的是亚洲近邻。一旦在西方国家那里遇冷,军政府必定会向中、印和东盟求助。问题是,这些国家现在没有插手的欲望。除了可能的难民和疫情输出,这场灾难更多被淡化成了一场内政风波。共同利益置身事外的选择冒有短视的风险。一个陷入混乱的缅甸不仅是国内民众的痛苦,溃堤而出的毒品、难民和动乱潮更将对周边地区带来威胁。各方势力要采取更大胆、更富建设性的措施。任何国家都不应承认政变,而当对军方高层和寻租生意追加制裁。武器禁运是可行选项(中、印、俄是缅甸目前最大的三家军火供应方)。外界需要向军政府施压,要求释放包括昂山素季在内的政治犯,并尝试与在缅泰边境活动的民盟影子政府展开对话;泰国政府则有必要予惠其获取资金和补给的灰色渠道。只有当外界步调一致时,缅甸的将军们才会感到与民间社会对话的迫切压力,从而免于把这个国家推上一条注定毁灭的道路。否则,一个新的失败国家将会在亚洲中心赫然出现。***原文: